无轨

Poem out of thousand words,
千字千言脱胎为诗,
Tender desires.
尽叙似水欲情。

【雷安】冷光(1)

-年下杀手paro。

-梗源电影《这个杀手不太冷》。


——

1.

“你要是真想金盆洗手,就该和任何一个普通的奔三男人一样,找份正经工作,娶妻,生子,老死——”黑发的女人咯咯地笑起来,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。她抚摸着盆栽的叶片,语气显出实打实的嘲讽。

“可是你没有,安迷修。承认吧,你根本就放弃不了。你的怜悯和冷酷简直处在两个极端,杀人不眨眼不心虚,却要优雅地拧断女士的脖子。唉,你不会是什么心理变态吧?”

“也许吧。”桌对面的男人嚼着面包,含糊不清地应道。

“……”凯莉一时接不上话,冲他很没仪态地翻了个白眼。她本来只是想借机调侃一下这个闷里闷气的人,没想到直接一拳揍在棉花上,甚是无趣。

安迷修不解地摇摇头,他始终无法理解这位女士嘲弄他人的特殊兴趣,就像理解不了浇了肉汁的土豆泥,或者断了翅膀也要飞出笼子的金丝雀。前者有股难吃的腥味,后者有种愚蠢的天真。

“信条”是一个可以被拿来欲盖弥彰的词,因为信仰某件事物、某个人,便能将自己的行为归咎于其影响。安迷修的上衣里层有个小口袋,里边装着一张磨损得很严重的纸片。烫金的字体写着宣言,他所谓的人生“信条”,现在只依稀可以看见“brave”、“faithful”之类的单词字样。

在唐吉诃德的时代,骑士是被嘲笑的小丑,骑士道精神是被讽刺的虚伪。在杀手的社会,骑士仍然是被嘲笑的小丑,骑士道精神仍然是被讽刺的虚伪。

没有人知道他的选择是为了什么,除暴安良、守卫正义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骑士应该做的。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,把利刃刺进鲜活的心脏,擦干枪上的血迹,将水泼进白色粉末里,带哭泣的小女孩离开火场。

他站在生死交界处,垂下头呢喃他的信条。像是布道的圣者,立于尸体堆砌的忏悔台上,宣判一切的结束与降临。而又一次次蜷在阴暗的角落,用刀剜出嵌入伤口的弹壳,疼痛使他沉默的面容有了表情,他咬着下唇颤抖,然后耸肩、叹气。

公正,怜悯,谦卑。他闭上眼想,有点顽抗的意味。

威士忌浓烈的味道被清水冲开了些许,凯莉边倒着酒边嘲笑他喝烈酒还兑水的烂俗品味。焦糖和柑橘的香气在口腔里蔓延,缓慢地夺走呼吸与神智。桌上那盆万年青垂着叶子,被酒味醺得没精打采。

安迷修靠在椅子上,愣愣地注视着摇摆不定的小灯泡,然后郑重其事地看着面前倒酒的女人,郑重其事地宣布:“凯莉小姐,我打算不干了。”

凯莉的手抖了一下,酒液险些撒出杯子。她长出一口气,调整了呼吸后,上扬嘴角笑道:“我们的骑士先生终于疯了吗,还是又想把送迷路的小孩回家作为第一要职了?”

“在下想清楚了。”安迷修摘下手套,露出苍白的皮肤,宽大的手掌上方,小指上套着一枚尾戒。银色的指环泛着冷光,这是独立,自由,忠于自我的象征。他用带茧的粗糙手指摩挲着指环,一双碧绿的眼眸里沉淀了茂密的森海,深不见底的孤独。

摇摇欲坠的小灯给室内的一切笼上了昏黄的纱,快要枯萎的花草,沙哑的歌声给小提琴伴奏,面包干涩得难以下咽,草莓果酱也拯救不了这种无力。烈酒冲开了这些无味的事物,如狂风席卷荒野,把劣质的想法连根拔起,丢在一旁。

“也是。”凯莉率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,收走酒杯冲他一哂。“给你的脑子放放假吧,退休杀手。”

“这才半瓶,我说,就不能再开一瓶别的什么庆祝庆祝吗?”安迷修看着她飞快收拾的动作,不免苦笑了一下。“凯莉小姐,怎么说我们也认识了这么久了,就不能——”

“你想得美。”小酒馆的女老板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,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地离去,留下骑士和他的白皇后面面相觑。

“走吧,白皇后。”男人叹了一声裹好风衣,抱紧了那盆万年青。叶片迎着风晃了晃,像是回应他的呼唤。

“我们去过养老生活了。”他朗然一笑,转着钥匙串抱着盆栽,步入拥挤而吵闹的街道。

——tbc

*雷狮小朋友下一节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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